“老兵不死，只是淡出舞台。海尔的创业精神永不灭，但我会逐渐淡出舞台。”2021年11月5日，缔造青岛企业史、中国家电业、全球管理学界传奇的企业家张瑞敏宣布“退居二线”。

在这天上午召开的海尔集团第八届职工代表大会上，海尔创始人张瑞敏主动提请，不再参与新一届董事提名。

会议选举产生了新一届管理委员会和董事局。新一届董事局邀请张瑞敏担任新一届董事局名誉主席，选举周云杰为新一届董事局主席，聘任周云杰为首席执行官、梁海山为总裁。

这是一个非常“海尔”的交接仪式。海尔官方微信将其概括为首创了一种使海尔在转型成为生态型企业后仍可持续进化的传承新机制。

张瑞敏和海尔37年如一日的“自以为非”，让海尔这个“时代的企业”一路在变革、一直在创新、永远在颠覆。就连37年以来首次进行主要领导者的更迭传承，海尔依然在创新。

37年前，张瑞敏接手的是一个濒临倒闭、资不抵债的小冰箱厂。如今“他交给未来的，是一个人人创客、生生不息的生态”。

这句话高度凝练了张瑞敏的杰出贡献。而这也成为海尔集团官微推送上点赞最多的一条留言。

一代传奇人物的“退场”，往往意味着一个时代的落幕。而对于张瑞敏和海尔来说，由他亲自开启的物联网生态时代才刚刚开始。

在张瑞敏带领下，海尔从青岛出发走向全球，成为世界级品牌，成长成全球化企业，生长出无边界生态。2020年，海尔已发展成为全球营业额超3000亿元，利税总额超400亿元的全球化企业。不仅如此，海尔还为青岛创造了海尔智家、海尔生物、盈康生命3家上市公司、5家独角兽企业、46家瞪羚企业……4000余个正在加速成长的小微构成了海尔生机勃发的广袤生态，也成为青岛产业生态的重要组成部分。

改革创新赋予了今天的海尔无限的生命力和成长力。而“改革先锋”张瑞敏和海尔从青岛这片创新创业的热土开启的这场探索实践，早已成为中国改革开放的一个生动注脚。

01

前所未有的生态传承机制

对张瑞敏和海尔而言，时代的演进不停，创新的步履不止。

海尔的传承新机制创新在哪里？在当天职工代表会议的演讲上，张瑞敏把它总结为两个“第一”。

“这是海尔创业37年以来主要领导者的第一次传承。尽管37年来第一次传承，但海尔始终与时俱进、不断颠覆自我、不断涅槃重生。这是很少见的。”张瑞敏表示，世界500强的平均寿命已经从过去的60年降到了现在的18年。海尔第一次传承就已经发展了37年，而且现在已经适应了物联网时代的发展，并且进入到上升期。

海尔是以全球首家物联网生态品牌企业的身份引领着这个时代的。在逐渐步入物联网时代的进程中，张瑞敏对其进行了准确的研判：物联网是万物互联，是体验经济，是为用户创造新需求的新业态。

正是因为如此，所有的企业都不能聚焦于自己的企业和产品，必须让自己的企业没有边界，通过与生态方开放地共创共建生态系统来满足用户的需求。而这与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核心“融合”是相契合的。

在海尔跟随时代脚步推动产业革命的进程中，逐步形成了以卡萨帝为代表的高端品牌、场景品牌三翼鸟、生态品牌卡奥斯等构成的生态品牌体系。截至目前，海尔已经连续3年以全球唯一物联网生态品牌入选BrandZ™全球品牌百强榜。

“这是全球第一家以生态进化模式进行传承的企业。说明其他企业还没有转型成为生态型企业，也就不可能进行生态型企业传承。”张瑞敏总结道。

企业传承问题，尤其是大企业的传承，是一个世界级难题。这往往是企业兴衰变换的关键节点。在张瑞敏看来，国际上很多企业的传承模式不成功，共性的原因在于固化的企业传承，会导致路径依赖，从而造成企业衰败。

如今，海尔已经形成了生态型组织，就可以在生态传承中保持继续进化，在“交接棒”中平稳过渡。这是张瑞敏一直以来的愿望。

2018年，在央视《对话》节目中，张瑞敏就曾表示，“国际上有很多企业，因为领导人更换这个企业就不行了。我希望自己交班的时候，交的不是一个帝国，不是一个有围墙的花园，而是一个生态系统。就是能够让每一个小微自运转，可以像一个热带雨林一样，能够生生不息。”

如今，他的愿望似乎比计划中提前实现了。尽管眼下是一个不确定性加剧演变的“乌卡时代”，但生态化转型却赋予海尔强大的生命力，已经足以让张瑞敏安心“放手”。

02

“改革先锋”的力量

传承机制的创新，是“改革先锋”张瑞敏带领海尔一路变革前行的自然延续。

一个企业的生命力在于其跟随时代创新求变的能力。这一点，在海尔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海尔集团创业的起点，是1984年的青岛冰箱总厂。厂房凋敝、产品滞销、纪律涣散、设备老化，营业额只有348万元、亏损却高达147万元。在短时间内接连换了三任厂长之后，用“临危受命”来形容当时接手的张瑞敏一点也不为过。张瑞敏曾在采访中回忆过，当时，对于接手这个“烂摊子”，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然而，他从成为“管理者”伊始，就注重“人的价值”，对于员工，是创造自己的价值，体现自己的尊严；对于用户，则是“用户第一”。在不同的时代，对“人的价值”的追求引领着海尔不断变革。

代表“变革”的一个典型案例，就是广为人知的“砸冰箱”事件。张瑞敏大锤挥下带领员工砸掉的，不是76台存在质量问题的冰箱，而是员工“对质量无所谓，对用户不尊重”的观念。

如今，当年砸冰箱的大锤早已被收藏在国家博物馆，然而三十年来，张瑞敏手中的“大锤”从来没有放下。

砸有缺陷的产品，砸陈旧的观念，砸阻碍员工创造力的流程，砸不符合企业发展需求的组织，砸落后于时代的管理思想……在海尔发展的任何一个阶段，张瑞敏都在推动以人为本的管理变革，专注于人，专注于人的价值，不断为企业造血。

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包括海尔在内的中国企业纷纷大规模引进国外家电生产线。当很多企业都满足于能够生产出家电产品时，张瑞敏却要求员工必须做到“知其然，也要知其所以然”，先后三次派出技术和质量人员去德国进行技术培训和学习，在同行的企业花很多时间去游玩、购物之时，海尔人却每天扎实学习技术。多年后同时期的企业早已在大浪淘沙中消失，而海尔却屹立不倒。

那个年代的中国家电市场也是完全的卖方市场。在冰箱市场供不应求的情况下，海尔顶住压力没有盲目扩张生产，而是以质量立形象，不断创造顾客、创造市场。1988年，拿下行业全国质量评比金牌；1991年，成为首届“中国驰名商标”评比中最年轻的获得者。

1999年，在中国加入WTO之前，海尔选择了到美国设立工厂，“出国创牌，而不是出口创汇”。如今，通过多年的整合并购，海尔智家已构建起由海尔、卡萨帝、Leader、美国GE Appliances、新西兰Fisher ＆ Paykel、日本AQUA、意大利Candy等构成的全球第一家电品牌集群，海外营收、利润双双保持高增长，盈利能力超过海外代工品牌。

在创业20年的时候，海尔全球年营业额达到了1000亿，遥遥领先，甚至是很多家电企业的3倍。然而此时，张瑞敏却发现，如果还是按照原来的产品品牌去做，是没有出路的。“虽然把对手落得越来越远，但企业离用户也越来越远。海尔的冰箱、洗衣机都已经是第一了，还能再增长多少？当时是迷茫的。所以我当即决定抛弃产品品牌思维，转向互联网。”

转变赛道的同时，新的迷茫又产生了，“原来赖以生存的非常有效的管理模式，在互联网时代行不通了。”于是，在中国成为仅次于美国的互联网大国的2005年，人单合一模式诞生了。张瑞敏带领海尔“砸组织”开启了一场颠覆科层制、面向新发展时代的管理模式重塑，以人的价值最大化来挖掘每个人的创新潜力。

经过16年持续探索精进，2021年9月17日，张瑞敏和欧洲管理发展基金会主席埃里克·科尼埃尔联合签署首张人单合一管理创新体系国际认证证书。这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一刻，这标志着中国企业创造了首个管理模式国际标准，开创了中国企业从接受国际标准认证到输出国际标准认证的新时代，意味着中国管理模式正在走上世界舞台中央。

同一天，凯度、牛津大学赛德学院、《哈佛商业评论》共同发布了生态品牌认证体系，而这一体系是以海尔作为试点验证的。这标志着海尔进入“生态元年”，也意味着中国企业从“公司时代”，走进“生态时代”。

一路变革，张瑞敏获得了行业的高度赞誉。中国家用电器协会发文《致敬张瑞敏先生！》表示，“张瑞敏先生带领海尔创新创业37年，他以敢为人先的自我革命精神，率领海尔一路乘风破浪，勇立时代潮头，为中国家电行业不断突破和创新发展树立了榜样，为中国家电行业的快速崛起作出了卓越贡献。张瑞敏先生是中国家电行业发展壮大历史的标志性人物，是国家百名改革先锋称号获得者，得到了全行业的敬仰，并引以为豪。”

03

“出发吧，哥伦布号！”

在企业家张瑞敏的身上还有很多标签，隐藏在“管理者”和“变革者”背后的，是“阅读者”和“思考者”。持续不断的阅读思考、在海尔实践中的反复印证、与管理学家挚友们的探讨交流、多次因海尔案例受邀走进国际顶级商学院课堂授课……张瑞敏把管理学与中西方哲学融会贯通，创造了开放、包容的创业文化，形成了独到、精妙的管理见解。

“他是管理学家中的哲学家。”今年9月17日，全球人单合一引领大会上，多位来自不同流派的管理学家们认可人单合一模式的同时，都分享了他们的这个共同的见解。

就在几天前的11月1日，这是首个“青岛企业家日”，当天上午，张瑞敏参加了青岛市委、市政府召开弘扬企业家精神促进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座谈会。会上，他分享道：“我对企业家精神的理解可能不太一样，我认为企业家精神强调的绝对不是企业家应该具有的精神，而是企业家应该创造一个环境，让每个人都拥有企业家精神。”

在张瑞敏看来，企业家精神是企业发展的前提。创造“人人创客”的生态，让所有员工做自己的CEO，在全球创客制中实现价值，是张瑞敏的追求。

在这个具备历史意义的职工代表大会上，海尔集团全体职工代表用“四个一”对张瑞敏执掌海尔37年来所做出的卓越贡献给予高度评价，即打造了一个全球化企业，创立了一个世界级品牌，首创了一个引领的商业模式，缔造了一种创客文化。

率先从海尔生态中跑出来的小微雷神科技，是从海尔笔记本业务孵化出来的，如今已成为国内电竞生态领导品牌，正在进行上市辅导。

在盈康一生物联网医疗生态品牌下，青岛首个科创板企业海尔生物，不仅凭借过硬的超低温技术打造了进入天和核心舱的航天冰箱，还打造了疫苗、血液、生物样本等一个个生物安全场景生态。上市近两年，市值跻身青岛前五。

还有跨界赋能能力的工业互联网平台卡奥斯，引领场景物流创新模式的日日顺供应链，深耕数字城市“新城建”的海纳云，创造“有根创业”模式的创业加速平台海创汇……每一个生态都在不断在细分市场、精细场景中孵化出新生力量，发现新的需求、提供新的解决方案、创造新的体验。

在这种创客文化下，海尔自涌现、自裂变、自进化出了无数个“哥伦布号”，它们在探险中不断发现新大陆，把新大陆变成生生不息的生态。

“现在海尔已经找到了路，也做出了样板，取得了一定的成效，接下来还要继续深化、进化。”在当天的演讲中，张瑞敏也对海尔未来的生态品牌进化提出了希冀，“有限的游戏以取胜为目的，无限的游戏以延续游戏为目的。海尔一定能够把无限的游戏延续下去。”

回顾过往，海尔创业37年至今，遇到过无数的艰难险阻，但全体海尔人每一次都能风雨兼程、同舟共济、化险为夷。“这是海尔文化给我们树立的信心。”展望未来，新一代领导班子从1988年大学毕业就来到了海尔，参与了海尔改革的全过程，具有改革和创新的基因。“我相信他们一定会为海尔的生态进化创造更好的条件、提供更好的环境。”

时间是最好的标尺。掌舵海尔37年，72岁的张瑞敏是共和国的同龄人，他带领海尔见证和经历了改革开放的波澜壮阔。如今，在他的努力下，开放无界的海尔生态正在从容拥抱空间无垠的未来。

海尔的创业精神永不灭，一定会在生态进化中持续引领时代变革。

作者 ｜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