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李达权, 1926年1月生于河北肃宁, 1941年7月参军, 1944年1月入党,先后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共经历了近百次战斗,多次立功授奖, 2015年9月3日,受邀参加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阅兵式。
这本故事集就是在李达权老首长1974年手写回忆录的基础上,通过对老首长的访谈、查证相关档案资料整理成书。
我们不否认文章中事件的真实性,但是您依然不能将它作为严谨的历史资料来使用。我们旨在您可以从这位96岁老首长的故事中,坚定自己的理想信仰,汲取奋进前行的力量。
李达权
第一个故事--东枣园庄的罪行
19世纪初,中华民族走进了一段黑色的历史中,在蒋介石国民党“安内攘外”卖国求荣的政策支持下,中国东北三省连同冀东都拱手让给了日本帝国主义。致使侵华日军不仅踏遍了长城内外,平津和整个华北也危在旦夕。终于在1937年7月7日,由于日军不断在卢沟桥、宛平挑衅,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中国共产党的八一宣言极大的鼓舞了全国人民抵抗日军的侵略战争。
冀东地处平津重镇,咽喉要冲,濒临山海关,北边还有长城、燕山山脉之险。冀东人民于1938年夏爆发武装大起义,起义虽然失败了,但抗日烽火却在及其艰难困苦的条件下,在共产党领导下连续燃烧。我亲身经历目睹了这场大灾难中冀东大起义的历程。
这场起义虽然轰轰烈烈,但组织混乱,有共产党也有国民党,还有无党派和民主人士。成分有知识分子、无业游民、农民,还有乡里持枪的所谓民警、伪警察、起义的伪军。当时的头目都叫“什么什么司令”,谁拉起队伍谁就当司令,可谓遍地是司令。这样的队伍起义后虽然声势很大,但组织性很差,更谈不上有什么纪律。他们通常住在一个村里吃吃喝喝,强买强卖,鬼子还没打,就摆起一副抗日英雄的架子。
有一次我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盒香烟,应付要闯进家的“老总”,把烟给了一个骑马的什么官,他接过烟就走了。这时远处传来枪炮声,随之人喊马嘶,满街都是乱七八糟的队伍。有穿军装的、有戴大盖帽的,但大部分是便衣,老百姓管他们叫便衣队。这些杂牌起义兵根本没有看见日本鬼子啥样,后来听说是玉田县城里的日本鬼子向城外的起义兵放了几响小钢炮,打了几枪,就把这群乌合之众给打散了。
这些刚刚拉起的杂七杂八的队伍,就这样经过一个时期的分化瓦解,有的当了土匪,有的仍去当伪警察、伪军,有的成了共产党的地下党继续组织抗日工作,还有一部分比较好的队伍在共产党的领导下,走向真正抗日的队伍。
经过冀东抗日大起义,引起日寇的强烈不满,随之也引起了一次又一次日寇的大扫荡,冀东的抗日工作开始了艰苦卓越的历程。
1940年仲夏,玉米已经长有半人之高了,傍晚我的二叔、三叔找到我和大哥去南山坡躲避鬼子的扫荡,我在野地里趴着,心里感到异常焦躁,拂晓时分又饿又渴,大约等到上午七八点时,大家听不见村里一点声音,都说鬼子没有来扫荡,还有人提议是不是让人偷偷地回去探听一下,当时我年龄最小,加上又渴又饿,便自告奋勇地要去,大家嘱咐我要特别注意。
顺着南沟沿路到达东地我大伯的老宅,当我走进去,所有的房间门都是开着的,我喊了一声“人都去哪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当时渴的我实在难受,就舀了两瓢水喝了个水饱。当我逛了一会从打算从老宅离开,这时一个持枪的鬼子用刺刀直指我问道“什么的干活”,亏我读到了六年级,会说几句日本话,答道“我是城里的学生”,当时我穿着学生装,那鬼子扫了我一眼说了句“开路开路的"。
一出老宅,北门是一个大水坑,在水坑旁有许多日本鬼子和特务围看一个被打的遍体鳞伤、血肉模糊的人,他被捆绑着手脚扔进了水坑里,过了一会又把他拉上来,鬼子们围着他哈哈大笑,我仔细一看,那人竟是我的父亲,顿时被吓得浑身发抖。我瞄了一眼后面的鬼子,只好继续向村里走,当走到村东头大庙和小学街头时,全村男女老少郁被捆绑在一起,有的青年男女被灌水拷打,有的被拉进庙里强奸、轮奸,有的甚至被活活打死,场面惨不忍睹。村里的王老三被日寇用刺刀挑成一滩肠肚杂乱的烂肉,上面还有几只苍蝇在飞来飞去。
当我走到家门口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走进去才知道,这味道是日本鬼子屠杀的猪、鸡散发出来的,猪头猪皮,乱七八糟的鸡毛、肠子被扔的满院都是。往里走,家里所有的柜子都被打开翻乱。当我走到后屋,一眼看见我三个傻乎乎瞪着两只大眼还坐在炕上的弟妹,我告诉他们别到处乱跑,然后就去各屋看有什么可吃的。
随后,我匆匆走出院内,一直向南走,当我走到井院时,有一个鬼子靠在井旁的墙上打盹,趁机我急走了几步后撒腿就跑,可能日本鬼子发觉有人向南跑,就超我跑的方向打了几枪。听到枪响后,我在南沟里跑的更急了,当我见到二叔他们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天黑了下来,由我带头我们从村南的南山坡绕到村北头,远远的听见全村都是凄惨的哭叫声。我们摸近听了一会,没有鬼子的声音,想来他们是走了,等我一进家门,母亲和二婶就在哭喊我的小名,奶奶更是哭的泣不成声,她眼看着他的大儿子被打成那个样子,小儿子又被鬼子带走生死未卜。
这次扫荡全村被枪杀二人,打伤五人,被奸污的未婚青年妇女三人,已婚妇女二人,这其中还有人怀了鬼子的孽胎。可灭绝人性的鬼子他们犯下的滔天罪行何止东枣园庄一村!(撰稿:赵颖超)